那小厮鼓足勇气抬头看了阮知秋一眼,被他威严的目光吓得又低下头去,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是小人……只是……只是小人知道是谁……是谁熬的药……”
阮知秋喝道:“说!”
那小厮道:“便是……便是三少奶奶身边的小云。”
小云哭喊道:“庄主,我只是负责将抓好的药熬好送去给二少奶奶,前几天也是这样,不是一直没有事么?怎么会……”小云刚刚进阮家没多久,阮知秋便是看重她经历单纯、身家清白,尚未被阮家当中任何人所笼络,说她有心谋害林婉辞当真一时也难以置信。
君无念问道:“你在大厨房熬药的是么?”小云猛点头。
君无念又接着问道:“你好好想想,你熬药期间当真一步都没离开过么?当时小厨房当中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小云道:“我知道二少奶奶的身子金贵,怠慢不得,熬药的时候哪里敢离开半步?这期间很平常啊,没有什么特别的是发生,大少奶奶身边的小钗姐姐可以为我作证!当时她还和我聊了一会儿,嘱咐我千万要好生服侍主子……”
阮明章和易丹青脸色一下子灰白了下去,惊慌之色溢于言表。
韩暄心道:“易丹青那会儿不是正在杀张嫂么?上次的事情风声还没有过去,按理说他们是最不希望林婉辞出事的啊。倘若他们真的甘冒奇险,在这时向她下手,可是这件事非同小可,须得亲自指挥才是,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关头杀张嫂呢?阮明章那个时候正是陪伴着父亲下棋解闷,也是抽身乏术。”
阮知秋喝道:“小钗,你去厨房做什么?”
小钗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慌慌张张地说道:“我……我去厨房瞧瞧大少奶奶的滋补品炖好了没有?”
阮知秋逼视着她,冷笑道:“你是大少奶奶的近身侍婢,平日里这些粗重的活儿轮不到你们亲手去办,是什么要紧的滋补品要你亲手去端?”他逼近了一步,喝道:“说实话!别想糊弄我!”
小钗眼神闪烁,内心显然在不停的交战,终于颤声说道:“庄主,是……是少奶奶逼我这么做的……我也是…我也是无可奈何……”
易丹青浑身发抖,费尽心机才努力克制住,叫道:“小钗,做人要凭良心!你为什么要陷害我?”语气中又是愤怒,又是绝望。
阮知秋冷冷地说道:“青儿,敢做就要甘当!小钗,你将大少奶奶是如何逼你的说出来听听,你既然是遭人胁迫的,我不会怪罪于你。”
小钗道:“是,庄主。今天没吃晚饭的时候,少奶奶将一包药秘密的交给我,让我在三少奶奶身边的小云煎药的时候设法绊住她,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这包药混在原来的药罐子里,少奶奶是我的主子,她的命令我不敢不听……”
阮二夫人吃惊地望着易丹青,道:“你这孩子实在是太过分了,你和婉辞怎样也是妯娌,她怀着的是我们阮家的后人,你怎么就这么忍心……”
说到伤心处,她的身子不由得晃了两晃,阮琼缨搀扶着母亲,道:“娘,你犯不着为这样的人气坏了身子。”
阮夫人一阵气苦,连声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你这孩子即便是为了明章……也不该这样……”
阮琼缨道:“大伯母,你不知道这女人为了争权夺利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蛇蝎心肠,为了替她亲弟弟易若臣夺取易家的大权,她不惜陷害你最心爱的侄儿易风谦,几乎叫他身败名裂。那日在龟元寺她设计让人误会他和三嫂有奸情,幸亏当时出了岔子,这才……”
阮夫人颤声问道:“这都是真的?我……我当真是错看了你!”
阮知秋道:“这样的媳妇,拚着亲家怪罪,我们鹤舞山庄也容不下你!明章,你自己选吧,是要媳妇还是要爹娘?”
阮明章为难不已,一面是生身父母,一边是伉俪情深的妻子,顿时觉得普天之下的难题莫过于此。
易丹青在这个关头反而从容了起来,她毫不畏惧地望着阮知秋,忽然轻笑出声,这一笑中并不是绝望,只是轻蔑。
阮知秋怒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易丹青冷笑道:“爹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凭这个奴婢的一句话便定了我的罪,却一句都不肯问问我,你心里既然已经认定了我是这件事的幕后主谋,我还能说些什么?”
她的话在理,阮知秋一是无法辨驳,便道:“倘若你说得合情合理,我又怎会不听?你说吧。”
易丹青道:“爹爹,我从金陵嫁过来,身边有两个陪嫁丫头莲儿、桂儿,这个小钗是到了阮家才到我身边的,像这种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的阴谋,即便不是我亲自动手,也要交给莲儿、桂儿这样的心腹才行,我放着最可靠的人不用,却反而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在小钗这丫头手里,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她向小钗逼近了一步,道:“小钗,你说我吃晚饭之前将那包药交给你是么?可是今天一下午我陪着姑姑,临吃饭之前我陪着明章接待这位新来的程大夫一直到吃饭为止都没离开一步,这一点,程大夫也可以作证,他可是爹爹亲自访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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