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上一秒江一梦还以为看错了, 但下一刻当顾诗脸上出现微微的慌乱后, 她就知道这是真的了。
本来她和顾睿都以为, 两个孩子可能还在相互喜欢的暧昧期间, 加上学习上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他们看到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一群少年人相处的模式, 谁能想到漆维这孩子下手之快。
私房菜的老板还在邀请她去看新到的野生甲鱼, 说煲汤很不错。
然而江一梦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收回目光，朝老板微笑着摆手，口型无声的说：“下次。”
本来没这一出点个甲鱼给孩子们补补, 现在就算了，大热天越补血气越旺。
她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那两个孩子手牵着手过来, 笑容都没掉一分。
漆露跟在他们身后, 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叫她一声。
江一梦指指他们，再点点包厢的方向, 两根手指模拟走路的动作。
再次无声的说：“回去。”
回去干吗, 自然是不用问的。
顾诗面露担忧, 垂着眼眸, 跟在江一梦身后, 但和漆维牵着的手却没松开。
捏了捏面前白皙的后脖颈，漆维俯身在她耳边道：“别担心。”
顾诗眼皮动了动, 用手在唇比着，示意的嘘声。
前面的江一梦对他们的互动一副并不知情的样子, 径自推开门先进去。
要问家长们对早恋什么看法。
大人们当真是没想过这方面的事, 情窦初开谁都会有，但自家的孩子都给他们一种一心学习，不爱关注其他的印象。
顾睿更是想过，顾诗多优秀，基本没什么男孩子配的上他宝贝女儿。
他也从没想过，在女儿高考完的这一天，会在收到老婆发的消息：有件事要告诉你，妹妹和漆维在一起了。
在一起？
顾睿单纯的想，也许只是坐在一起而已。
然而江一梦打破了他的自我安慰：不是，他们谈恋爱了。
顾睿：……
江一梦失声只是一会儿的时间。
她在灌了几杯水，润了润嗓子后，才终于能说话。
顾睿与漆启明前后脚程到的，当看见三个孩子年轻的模样后，莫名想到这个时机，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杨雨彤用不争气的眼神瞪了一眼漆维，“这才多久……”
明明高中三年都忍下来了，就这一会在他们面前就不加掩饰了。
当事人中的少年还是那副什么都不怕，泰然自若的样子。
再问什么时候开始都没有意义了，其他人不知道，杨雨彤却是最清楚的那个，怕是比她发现的还要早。
饭桌上漆维会帮顾诗把不爱吃的葱蒜去掉，再把吃的放她碗里，他们都没说话，很安静的在用餐。不管对面的大人面上什么表情，还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仿佛与他们无关。
他知道顾诗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甚至在她减肥期间为了确保营养，也会知道让她选择哪种低脂的食物。
大到照顾她吃饭，小到发丝让她不舒服，会替她拨到耳后。
许多琐碎细小的东西，可能是江一梦和顾睿都不曾注意到的。
然而这些并没有让顾睿的脸色变好。
他还是那张刚进门时不苟言笑的模样，与平常看起来宽厚包容的形象完全相反。
江一梦举筷，她夹了顾睿爱吃的菜，“先吃饭，后面再说？”
杨雨彤和漆启明是较为尴尬的，但因为大家都熟，才不会发生口角或是不满。
漆启明先开了个话题，显然常在官`场的他对气氛缓和的很好，但这不妨碍他也向儿子露出警告的眼神，让他适当的收敛一些，别太过了。
这顿饭对漆维来说，与平常没有两样。
他甚至有过疯狂的想法，只是在对上顾诗纯澈宁静的眼眸后被理智压下。
“喝口水。”他把蓄满水的杯子端到她嘴边。
被投喂的肠胃开始发腻的顾诗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大人面前。
也就这一会，后面漆维都不再有其他动作。
只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桌上的少年总是目光离不到片刻，又会回到女孩子身上。
说是早恋，时机就恰好在高考后，两人成绩在家长看来都没有太大变化，“我刚才夹的肉上有蒜，你也都吃干净了。”江一梦忽然道。
顾睿是不吃蒜的，这点顾诗的习惯随他。
江一梦轻轻说：“我夹肉的时候在想事情，只下意识拨开大的，没多留意小的碎末。你看是不是没有他们吃的仔细？”
就连相处几十年的夫妻都会有懈怠，即便有长久的习惯，却也不会过于精细的照顾对方的饮食。
但是有人做到了。
做到了他们对女儿都做不到的程度，在温柔仔细的照顾她。
不说长久，就是现在，像他们这样大的孩子，哪个不是最在乎自己？
光这一点，江一梦心里多少舒坦了。
可是顾睿想的比她更多，男人更了解男人，哪怕对方在他眼里还是个毛头小子。
他抿唇，只给江一梦回了个微笑，心一点也没软。
用过饭回去。
本来计划要去逛商场的杨雨彤都作罢，同漆启明带着漆维漆露上车，去了顾家。
书房的墙上挂有风景画，桌上放着全家福。
顾睿和漆启明先坐在里面喝茶，直到漆维替江一梦端来水果盘，话题止住。
灯光下的逐渐成长成一个大人模样的男生毫不怯懦的在另一旁坐下，眼神清明，“顾叔。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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